人們依然懷念金庸,也懷念他筆下的江湖。


金庸寫過膾炙人口的俠士,也塑造了眾多出彩的俠女。不少人批評他小說中的女性多作為男性的伴侶存在,是男性角色和男性觀眾的欲望客體。誠然,金庸小說并非以女性為主體的書寫。由男性作家塑造的俠女處于被表達(dá)、被觀看的位置。男性武俠中的女性幾乎都將愛情置于上位。她們?yōu)榍樗?,也為情所困。但不容否認(rèn),金庸小說中的俠女確實是那個時代的亮色。她們一改過往女性受壓抑的悲情形象,展現(xiàn)出磊落率真的風(fēng)貌。


中國文化中有很多關(guān)于男性俠客的想象,比如俠之大者,為國為民;浮沉隨浪,瀟灑豪邁。但對于俠女則少有嚴(yán)苛的道德要求。這一對比在金庸武俠中同樣有所體現(xiàn)。與擔(dān)綱了太多倫理價值的英雄豪杰不同,俠女們的形象更加舒展自然。她們得以擺脫傳統(tǒng)的家庭束縛,又不必成為公共領(lǐng)域的道德標(biāo)桿。與今天流行文化中千篇一律的“大女主”相比,金庸筆下的俠女反倒個性鮮明,不拘禮法,有著別樣的光芒。今天的文章帶我們回顧這些生動活潑的俠女形象。


撰文|倪瑜遙


俠女,

恣越于江湖與世俗之間


中國傳統(tǒng)的俠女形象可追溯至唐傳奇中的《紅線》《聶隱娘》等作品,而后是明初的《水滸傳》、晚清的《三俠五義》《兒女英雄傳》等。


唐傳奇重寫意而輕細(xì)節(jié),作者并不細(xì)致描摹俠女的性別特質(zhì),而突出其超人的神異身體。俠女仗義行事,并不依附于男性。她們被免除了家庭責(zé)任,但同時被賦予了廟堂的忠君倫理和江湖的隱逸氣質(zhì)。唐人裴铏如此描繪聶隱娘:本領(lǐng)高強(qiáng),“白日刺其人于都市,人莫能見”。她與丈夫曾為魏帥左右吏,奉命刺殺陳許節(jié)度使劉昌裔,被其氣度折服,轉(zhuǎn)而投靠。隱娘兩次以神力化解行刺,得厚禮;最終在劉昌裔調(diào)任京師后歸隱山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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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《刺客聶隱娘》(2015)劇照。


晚清小說中的俠女則顯現(xiàn)出更平民化的特征,雜糅了俠義英雄、閨房女子和賢妻良母的多重身份。其中較有代表的是《兒女英雄傳》中的十三妹何玉鳳。在小說的前半段中,何玉鳳與豪杰交游,報得殺父之仇,還救下富家子弟安驥。而在故事后半段,何玉鳳嫁給安驥,成為安家大奶奶,輔佐夫君,重振家業(yè)。


從俠女到賢妻的反差引發(fā)后世文人的批評。胡適曾評價何金鳳在婚前是見解不俗的“超人”,婚后卻跌落為勸夫考取功名的平庸女子。他將這種“墮落”歸咎于作者的“迂陋”思想。但志向高遠(yuǎn)的俠女落入世俗,嫁為人婦,將江湖俠氣轉(zhuǎn)變?yōu)榫鞯闹渭也鸥?,卻也是俠女形象被平民文化吸納的體現(xiàn)。


文學(xué)學(xué)者王昕如此分析何玉鳳俠女身份的斷裂:脫離了唐宋劍俠小說的神異身體,這位俠女就必須回歸傳統(tǒng)女性的性別角色,依靠家庭生活。小說以儒家“安身取譽(yù)”的人倫關(guān)懷為人物演變的線索。俠女的常人之身正凸顯了近代文學(xué)的平民意識。

俠女形象也在中國電影史中大放異彩。女俠電影曾在1920年代末的上海風(fēng)靡一時,而后在1931年國民政府對武俠神怪片的禁令之下逐漸消失。熒幕上的俠女通常女扮男裝,武功過人,背負(fù)復(fù)仇使命。她們一改過往電影中悲情柔弱的女性面貌,展現(xiàn)出抗?fàn)幘窈蜕眢w力量。


在《銀幕艷史:都市文化與上海電影》一書中,電影學(xué)者張真指出,面對動蕩的時局,“武俠神怪片提供了一次去往遙遠(yuǎn)空間的虛擬旅行,在這里人們重獲自由、匡扶正義。”而眾多女俠則突破了“傳統(tǒng)女性受壓抑的身體語言”,以恣越之態(tài)成為“戲劇張力和視覺奇觀的中心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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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銀幕艷史:都市文化與上海電影 : 1896-1937》,[美]張真 著,沙丹 /趙曉蘭 /高丹譯,上海書店出版社,2019年1月。


《女俠白玫瑰》《荒江女俠》等影片中的女主角多在復(fù)仇后走向婚姻,1929年由友聯(lián)公司出品的《紅俠》卻與眾不同?!都t俠》的女主角蕓姑在離家逃難時被擄走,幸得白猿老人相救且收為弟子。蕓姑習(xí)得武藝后不僅手刃仇人,還救下另一名落難女子瓊兒。在電影結(jié)尾,蕓姑遵照師父的指示撮合表哥與瓊兒成婚,自己卻歸隱峨眉。


蕓姑并未落入嫁為人婦的窠臼,而是成為姐妹的拯救者和婚姻見證者,彰顯出獨(dú)立的俠義精神。她并未收獲美滿的愛情,卻展現(xiàn)出灑脫的女性力量。這也是《紅俠》的獨(dú)特之處。學(xué)者周舒燕指出,蕓姑從村女到女俠的轉(zhuǎn)變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她的社會和性別身份,使她不再受家庭、婚姻的約束。因而她得以“從欲望客體的位置上逃逸,成為敘事的主體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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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紅俠》電影海報(1929)。


金庸筆下同樣可見眾多個性鮮明的俠女。她們亦正亦邪,恣越于江湖與世俗之間。有批評者認(rèn)為這些女性多作為男性的伴侶或傾慕者而存在,是男性角色和男性觀眾的欲望客體。誠然,與英雄義士結(jié)為眷屬確實是金庸賦予女性的看似圓滿的歸宿。金庸小說并非以女性為主體的書寫。俠女依然由男性作家塑造,處于被表達(dá)的位置。


金庸在作品集新序中言及,他希望借由小說傳達(dá)愛護(hù)家國民族、和平互助、重視正義和是非等主旨。但如太過強(qiáng)調(diào)小說的教化功用,未免有人物服務(wù)于價值之嫌。這一點(diǎn)在英雄豪杰身上尤為明顯。金庸筆下的男主角們大多擔(dān)綱了安邦救國、扶貧濟(jì)弱的倫理,形象多有刻板之處。


相比之下,女性角色則未被寄予如此厚望。在武俠江湖中,俠女們得以擺脫傳統(tǒng)的家庭束縛,又不必成為公共領(lǐng)域的道德標(biāo)桿。其言行舉止更加自然,在情節(jié)的延展中顯出光芒。

“惡女”,

弧光中的幽微人心


金庸早期創(chuàng)作中的“惡女”大多因愛情而走火入魔,如為了與師兄相戀而被背叛師門的梅超風(fēng),被陸展元拋棄后開始濫殺無辜的李莫愁。在武俠世界中,男主角們面臨家與國、情與義、生與死的抉擇,而女性的躊躇似乎只關(guān)癡情。


這一問題在中后期的長篇小說里有所改觀。俠女們開始面臨更復(fù)雜的處境,她們在陰差陽錯和個人決斷中走向不同的命運(yùn)分野。趙敏和周芷若便可如此對照而觀。趙敏是汝陽王的女兒,自小衣食無憂,張揚(yáng)而熱烈;周芷若則是父母雙亡的漢水漁女,前期柔弱仁懦,后期則陰毒狠辣。


很多人都贊揚(yáng)坦率真摯的趙敏,而對患得患失、工于心計的周芷若頗有微詞。但如果說趙代表了磊落坦蕩的“超人”形象,周則更像是在良知和心魔之間搖擺的凡人。從她走入迷途而后知返的轉(zhuǎn)變中可窺見善惡交織的幽微人心。


周芷若的變化始于成為峨眉派掌門之后。彼時她是派內(nèi)最年輕的弟子,雖深得師父賞識,但武功和資歷都難服眾人。滅絕師太臨終前逼她立下毒誓:接任本派掌門,利用張無忌的信任取得屠龍刀和倚天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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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芷若(周海媚飾,1994年電視劇《倚天屠龍記》)。


同為峨眉派高徒的紀(jì)曉芙也曾面臨師父的威脅。在得知紀(jì)曉芙與楊逍的私情后,滅絕師太逼她殺死楊逍,之后便可繼承掌門人的衣缽。但她拒不從命,甘愿赴死。與純粹剛直的師姐不同,周芷若內(nèi)心有太多顧慮和欲念。


她本性正直,從小對師父言聽計從。當(dāng)師命與道義、情感沖撞時,她最終走向陰影,用計謀騙得刀劍,傷害殷離,嫁禍趙敏。紀(jì)曉芙不蔓不枝,周芷若則在諸多選擇前左支右絀。她既希望不違師命,又不愿辜負(fù)心愛之人;既向往愛情,又渴望權(quán)力。小說中有這樣一段對話:


張無忌道:“我才干不足以勝任教主,更不想當(dāng)教主。何況我教上代教主留有遺訓(xùn)大戒,我教教眾不得作官作府、為帝為皇,縱然驅(qū)除胡虜,明教也只能身處草野,護(hù)國保民,決不能自掌天下權(quán)柄。將來如天下太平,這一教之主,更非由一位英明智哲之士來擔(dān)當(dāng)不可。”


周芷若道:“明教上代當(dāng)真有這樣的規(guī)矩?如若將來的皇帝官府不好,難道明教又來殺官造反、重新干過?我瞧這條規(guī)矩是要改一改的。......我是峨嵋一派的掌門,肩頭擔(dān)子甚重。師父將這掌門人的鐵指環(huán)授我之時,命我務(wù)當(dāng)光大本門,就算你能隱居山林,我卻沒這福氣呢。”


周芷若和張無忌都是被迫走上權(quán)力高位。然而張并不貪戀權(quán)力,只愿歸隱山林;周則入世而現(xiàn)實,并不掩飾謀權(quán)的志向。兩人心性的分歧可見一斑。


“深解義趣,涕淚悲泣”是《倚天屠龍記》的題眼,此語出自《金剛經(jīng)》。金毛獅王謝遜一生殺人無數(shù),遭周芷若暗算而被囚于少林寺中。他每日聽得僧人誦念《金剛經(jīng)》,終于徹悟。


欲念、悔過、解脫是這部小說的關(guān)鍵詞。悔悟改過的除了謝遜之外,還有周芷若。在故事末尾有一處高光時刻:少林決斗前夜,周芷若拒絕了張無忌的援助。張無忌道:“咱們只須問心無愧,旁人言語,理他作甚?”周芷若答:“倘若我問心有愧呢?”“問心有愧”或許也是金庸給予周芷若的評語。從寄人籬下的漁家女到身負(fù)絕學(xué)的掌門人,從攻心設(shè)計再到計謀被揭穿,她想抓住太多東西,但最終皆為虛妄。


趙敏似乎永遠(yuǎn)明艷而果敢,在要緊關(guān)頭總能做出無私的選擇。從她的角度看,《倚天屠龍記》是個無甚新意的愛情故事。相比之下,周芷若身上則有很多旁逸斜出的晦暗部分,不圓滿的結(jié)局中有欲望和道義的撕扯,有怯弱和心虛,有愧疚與和解。這些勉強(qiáng)不得的事與情正是人物的弧光所在。

俠女們真的

只為愛情而存在嗎?


江湖的一面是暴力,另一面則是柔情。愛情是武俠小說中不可或缺的線索。在“俠骨柔情”的基調(diào)里,男主角是故事的核心,圍繞在他身邊的女性往往不止一位。段譽(yù)、韋小寶、張無忌和楊過皆為此類。學(xué)者戴華萱指出,男性武俠世界中的女性將愛情置于上位,這是晚清才子佳人小說模式的延續(xù),也是女俠屈居于附屬客體位置的主要原因。


金庸小說中不乏擁有美滿愛情的女性,如與郭靖長相廝守的黃蓉,以及雖然刁蠻卻深得耶律齊寵愛的郭芙。但也有一些角色愛得很辛苦,甚至最終并未收獲姻緣。在愛情之外,金庸于她們身上寄托了更廣闊深邃的人生命題。


郭黃夫婦的次女郭襄便為一例。相比于母親黃蓉,她的戲份并不多。金庸擅長用華麗詞藻來描繪女性容顏。黃蓉是“肌膚勝雪、嬌美無匹”;郭芙是“臉如白玉,顏若朝華”;但寫到郭襄時只說她清雅秀麗。


金庸并不強(qiáng)調(diào)郭襄容貌出眾,而更多著墨于她的性情,寥寥數(shù)筆就勾勒出其鮮活形象。如好友倪匡評價:“郭襄不是黃蓉,不是黃藥師,她是她自己。”她所具備的是一種超越性別的俠勇之氣。她仗義疏財,交友不問高低貧賤。在風(fēng)陵渡口興之所至就用金釵換酒,宴請眾人;在少林寺看到覺遠(yuǎn)受人刁難就打抱不平,非要討一個公道。


郭襄單戀楊過的故事常令讀者惋惜。她初時心懷對神雕大俠的仰慕,與楊過相處數(shù)日,得知他與小龍女情深義重,徒添惘然惆悵。楊過曾許她三枚金針,以滿足她三個心愿。郭襄的前兩個愿望都與自己有關(guān):一是希望看到楊過的真容;二是希望自己十六歲生日時他能來襄陽。第三個愿望則毫無私心,只要楊過不再尋短見。


如果僅僅將天涯思君之“思”理解為求而不得的相思之苦,未免將郭襄看得太過狹隘。郭襄最初對楊過只是依戀與崇拜,但隨著她游歷四方,這份情誼在閱歷積淀中有了更厚重的意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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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襄(李綺紅飾,1995年電視劇《神雕俠侶》)。


郭襄的使命并不是成為男性的伴侶,而是找尋真我。她要超越父母的光環(huán),也要超越她難以忘懷的神雕大俠。金庸小說中的女性掌門人并不多見,即便有也多以年長女尼的面目出現(xiàn),如衡山派的定閑、峨眉派的滅絕師太。作者并不交代她們早年的經(jīng)歷。唯獨(dú)對于郭襄,金庸描摹了她天真瀟灑的少女時代??梢娺@一角色的分量。


另一位出場不多但頗有深意的俠女是任盈盈。她首次登場時,只聞其琴蕭之聲,不見其人。令狐沖誤將她認(rèn)作“婆婆”,她并不主動糾正。讀者對她的印象大多來自旁人的言語——她是日月神教的圣姑,性情乖戾,行事殘忍。直至全書將過半時她才現(xiàn)真容,之后又匆匆退場,隱卻至群俠紛爭的幕后。在《笑傲江湖》中金庸極力鋪陳江湖險惡,對于內(nèi)斂淡泊的任盈盈,卻是點(diǎn)到為止。


任盈盈集合了很多看似矛盾的品質(zhì)。她位高權(quán)重,手握殺生大權(quán),卻又厭惡爭權(quán)奪利;她極有城府,周旋于三教九流之間,面對心儀之人時卻又靦腆害羞。這些特質(zhì)奇妙地在她身上并存,圓融盈滿,恰如其名。金庸在小說后記中如此評價任盈盈:“她生命中只重視個人的自由和個性的舒展,唯一重要的只是愛情。”但或許她更看重的是自由,而非愛情。不僅是自己的自由,也有伴侶的自由。


令狐沖與小師妹岳靈珊的愛是濃烈的兒女情長,而他與任盈盈之間則更多是相敬如賓,理性克制。直至岳靈珊為丈夫所殺,令狐沖也無法放下癡情。這是任盈盈勉強(qiáng)不得的事,她知道“兩情相悅,貴乎自然”。


沖盈之間不像普通情侶,而更像是在險惡叢林中結(jié)下生死之交的知己??v觀全書,愛情并不是《笑傲江湖》的主線。整部小說都充滿了血雨腥風(fēng):渴望一統(tǒng)江湖者殺人如麻;覬覦《辟邪劍譜》者不惜走火入魔;想要金盆洗手者也只換得滅門之禍。如何在重重兇險之中生存下來,并且活得舒展自在才是這本書的主題。而充盈二人則是幸運(yùn)的盟友。他們都是追求自由、愛惜名節(jié)的隱士,在確認(rèn)了彼此的相似本性后決定相濡以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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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盈盈(許晴飾,2001年電視劇《笑傲江湖》)。


金庸以工筆勾勒黃蓉、趙敏等人,細(xì)致入微;對于郭襄、任盈盈則更多是寫意。兩位角色都有太多留白,引人想象,也顯出高遠(yuǎn)意境。黃蓉和趙敏都才智過人,但遇到郭靖、張無忌后,她們的人生任務(wù)只剩下輔佐夫君。


相比之下,任盈盈和郭襄卻始終保有穩(wěn)固的自我。愛情并非她們?nèi)松娜?,而是她們成長的方法。甚至可以說,她們愛的并不是具體的楊過和令狐沖,而是俠士所代表的精神——仁厚仗義、自由逍遙。這種價值也引領(lǐng)她們不斷行向開闊之處。

名為武俠,實為世情


金庸寫武俠小說是在寫人性。他在新版作品序言中說:“塑造一些人物,描寫他們在中國古代的、缺乏法治的、以武力來解決爭端的不合理社會中的遭遇。當(dāng)時的社會和現(xiàn)代社會已大不相同,人的性格和感情卻沒有多大變化。”此語道出他筆下的角色能引人共鳴的原因。


作家楊照在《不止江湖:用武俠想象另一種可能》中談道:武俠世界充滿虛構(gòu),充斥著不合理的情節(jié),但武俠的核心價值卻在虛構(gòu)之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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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不止江湖:用武俠想象另一種可能》,楊照著,理想國|云南人民出版社,2024年9月。


金庸作品名為武俠,實為世情。他前期的作品大多結(jié)局圓滿,即便失敗也悲壯豪邁,留得英名。郭靖成為一代大俠,與黃蓉終成眷屬;兩人在鎮(zhèn)守襄陽時戰(zhàn)死沙場,為后人稱頌。這是黑白分明的童話。后期的作品則多了很多苦澀與無奈。曲洋與劉正風(fēng)最終沒能攜手歸隱,笑傲江湖曲成絕唱;蕭峰誤殺了一生摯愛阿朱,后來又因自覺背叛遼國而自刎謝罪。脫離武俠的殘酷背景,這些離別、悔恨與誤解或許也是世間常有的不如意事。


江畔何人初見月,江月何年初照人。虛構(gòu)中的刀光劍影遠(yuǎn)去,但古人的悲歡離合,至今仍映照在讀者心中。這也是金庸武俠的長久動人之處。


參考資料:

張真,《銀幕艷史:都市文化與上海電影(1896-1937)》,上海書店出版社,2024;

楊照,《不止江湖:用武俠想象另一種可能》,云南人民出版社,2024;

王昕,《論<兒女英雄傳>的俠女形象及其意義》,《中國文化研究》,2010 (01);

周舒燕,《超越性的俠女身體——重讀電影<紅俠>中的女性形象與敘事策略》,《當(dāng)代電影》,2017 (09);

戴華萱,《女性江湖——荻宜的武俠小說研究》,《臺灣文學(xué)學(xué)報》,2022 (41).

作者/倪瑜遙

編輯/荷花

校對/柳寶慶